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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偉輔導員

發布時間: 2020-11-28 13:12:51

1. 手抄報怎麼做才好看 請給版面設計方法

要艷麗,不要太花

2. 從故事大王到知名主持人到底有多遠 阿偉的舞台人生

6月12日晚上,寧波電視台知名主持人阿偉做了件他覺得這輩子最重要的事。
那晚,在和義路的1844新天地當代藝術館,一場名為《世界何妨》的攝影展接近尾聲。本土知名導演「潔羅娃」正在分享《當我老了》即興環境劇。一個又一個群眾演員上台表演或講述關於老人的情感故事。
台下人群中一位頭發花白的「老人」在靜靜地聽,他弓著背,捧著茶杯,見人就點頭,眉眼間露出溫順的笑意。竟沒人認出來,他就是多年前紅極一時、如今幾乎天天在電視上露面的阿偉。
玫瑰已經准備好了,化妝成老人的阿偉盯著台上的「女神」,心砰砰直跳。
她說過,「你從小閃亮登場,現在要是埋在人群中不讓人發現也是一種閃亮。」
他做到了,是不是可以說出心裡的那些話了?
才 藝
自從1984年,13歲的他成為「全國故事大王」起,阿偉就覺得自己是為舞台而生的,他期待每一個「閃亮登場」。
可在當年擔任草根選秀類節目《寧波達人》的評委時,阿偉對少兒選手卻近乎苛刻,人稱「小選手的剋星」。有朋友不理解:你明明就是童星,為什麼不想讓別人的孩子成為童星。
阿偉覺得,小時候出名,拿太多的榮譽,不見得是好事。人生,需要一個「埋在人群里不讓人發現」的過程。只是這個道理,未必每個人都聽得進去,特別是那些仍熱衷於讓孩子參加各種比賽的家長。
而他本人,也是2007年進入央視以後,才慢慢體會出來的。
2007年,阿偉接到一個電話。
「我是中央電視台《鄉村大世界》節目組的畢銘鑫。6月12日我們在浙江蕭山楊梅節有場節目錄制,我來不了,想請你來試試,付玉龍是你的搭檔。」
「啊,你是誰?」
阿偉皺著眉,一時沒反應過來。他沒有發出普通人想像中的驚喜尖叫,作為一個有著近10年娛樂場所夜店主持經驗的寧波名人,他當時自我感覺特好。
對方重復說:「我覺得你該走出來試試,也許這是個機會。」
阿偉同意了,他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。再一想,頭天晚上才放下夜店話筒,第二天就拿起央視話筒,全國大概也只有自己一人,挺得意的。
憑著這次節目錄制的表現,幾個月後,阿偉背著行囊到了央視。
「那個春風得意。」多年後回憶,阿偉還會自嘲地笑起來,「眼睛長到頭頂上,覺得一切都不是難事,就像小時候第一次得獎一樣,毫不費力。」
他說的就是1984年,當時他還叫他的本名韓震宇,剛上完初一。那年夏天,他在上海獲得了全國故事大王的榮譽。這之前的幾個月,他還只是個默默無聞的普通男孩,如果說有什麼過人之處,那也僅是普通話說得比較好,常常被老師叫起來念課文而已。
初一下學期,全國故事大王選拔賽拉開帷幕,他鋒芒漸顯,從校第一、區里第一再到市裡第一,逐漸引起關注。去杭州安吉路實驗學校參加省里的比賽之前,教育局還專門派了兩個老師輔導他的普通話和講故事。校內校外,大家都對他刮目相看,也沒人計較他上不上課,做不做作業,考試考得怎麼樣。嗯,吃小灶的感覺就是不錯。
到杭州,他拿了個省里第一,取得了代表浙江去上海參加集訓的資格,指導老師是當時著名的評書藝術家劉蘭芳。在孩子們心裡,劉蘭芳就是偶象,更何況能得到她面對面的指導,「心裡美得都不知道怎麼表達」。
除了一個全國二等獎的榮譽,那次集訓,更多的是為一個封閉在學校里的半大孩子開了一扇窗。坐船回寧波,他一路憧憬著開學的場景,學校指不定會夾道歡迎自己呢。
當時怎麼也沒想到,本來最應該以兒子為榮的母親,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,要他忘掉這個榮譽。
鋒 芒
阿偉到央視後的第一個節目在浙江德清錄制,這次的搭檔是畢銘鑫本人。
他自信滿滿地去了,可一上場就發現不對勁。畢銘鑫對信息的掌握和對當地文化的了解,讓他完全跟不上。他能明顯感覺到,老畢在不露痕跡地照顧自己。
他越著急,越急於表現,就越手足無措,最後激情消退,不想說話,進入疲憊的狀態,盼著錄制早點結束,快點溜走。
從小到大,阿偉沒嘗過這樣的尷尬,以前30多年,他都走得一路順暢。
當年拿了全國故事大王的大獎回來,平生第一次有了衣錦還鄉的感覺,滿腦子都是老師同學鼓掌歡迎的場面。
沒曾想母親給他換了所學校,從寧波十九中轉到東恩中學重讀初一。那裡沒人知道他「輝煌」的過去,除了當班主任的舅媽。母親特地交待,誰也不準提阿偉獲獎之事,也不讓他參加學校的文藝活動。
阿偉的母親朱仲玲是江東中心幼兒園和華光城幼兒園的第一任園長,全國優秀教師。她了解兒子,也知道突然成名對一個年少氣盛的孩子來說並不是件好事,因此總希望他回歸本來,好好讀書。只是母親的一片苦心,當時13歲的他並不理解。
怎麼可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呢?
他想著法兒表現自己。每天放學,他到學校附近賣磁帶的小店轉悠,學一些剛剛進入內地的港台歌曲,然後唱給同學們聽。這個把「我是一頭來自北方的狼」模仿得維妙維肖的孩子,很快成為「意見領袖」。
一個偶然的機會,他在學校的多功能教室看到一群女生在排練舞蹈。一問,原來是准備參加市裡的比賽。
他趴在教室窗口看,忍不住發出感慨:這么久都學不會,真笨。老師很詫異,也很逗,「你行,來試試。」
正中下懷!這一試就讓老師眼前一亮,想不到還藏著這樣的高手。就這樣,他成了校舞蹈隊的主力隊員,其他的才藝也很快被發掘出來。
打著為校爭光的名義,他又開始馬不停蹄地參加各種活動和比賽,母親雖然不願意,但也無可奈何。
隨著大大小小的榮譽接踵而來,他再次成為學校的名人,那種眾星捧月般的生活,又回來了,但是,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,成績一落千丈。班主任的期末評語只有兩句話:「三步、四步,舞步沖天;文科、理科、科科紅燈。」
30多年後的今天,阿偉依然清楚地記得這兩句話,只是當時頗不以為然,一直到中考,他才發現,憑自己的成績幾乎沒什麼選擇。
幸運的是,寧波市文化部門當時正准備籌建一個舞蹈班,也就是藝術學校的前身。
「跳舞有啥出路?」當時很多家長都有這樣的顧慮,負責招生的老師在各個學校奔波,物色苗子,然後挨個兒說服他們放棄普高。阿偉則不同,他是當年唯一自主報名的學生。
面試的時候差點就被淘汰。阿偉和其他落選的同學走到門口的時候,有位老師叫住了他。
「這孩子舞跳得一般,但眼裡有股靈氣。」
那是1987年,這位老師叫李人麟,後來成為國家一級演員、浙江藝術職業學院副教授,正是他,把阿偉帶進了藝術的大門。
改 行
對於李人麟這樣的伯樂,阿偉一生銘記。畢銘鑫的出現,也成為他藝術之路的另一位領路人。
首場節目錄制,阿偉並未找到感覺,畢銘鑫笑得特別善良:「已經非常好了,畢竟才剛剛開始。」
阿偉當然不甘心,他很清醒:央視,遠不是他曾經的夜場舞台,更非他上藝校時的學校舞台。阿偉承認,當年的藝校生涯,為他以後的舞台生涯打了基礎,但年少輕狂的他也學「壞」了。
溜冰場忽明忽暗的燈光下,每一張年輕的臉都變得斑駁陸離,阿偉享受這種帶著一群人在音樂中盡情舒展自己的感覺。人人都面目模糊,可是,一眼就能瞧出誰的氣場最強大。
他跳的是當時最流行的霹靂舞。上世紀80年代後期,霹靂舞傳入內地,迷倒了一群年輕人。善於模仿的阿偉很快學得如魚得水,身後常常跟著一大群粉絲。
終於有一個周末,他被父母從舞場揪了出來。一回家,看到專業老師滿頭大汗地等在門口。
老師苦口婆心:也許你成不了一個舞蹈家,但藝術是相通的,你還可以成為一個好的編導或者導演,就算未必滿台鮮花,但至少要有自己的作品。
霹靂舞難道就不是藝術嗎?這話在他心裡跳了跳,沒蹦出來。
他心裡堵著,班上11個男生,第一學期期末,專業課只在中游,這讓他挺受傷。只有在霹靂舞的舞台上,他才是「帶頭大哥」。
他也想過兩頭兼顧,但是很難,再努力也成績平平。到畢業匯報演出的時候,他只能站在最後面。
阿偉接受不了,找老師溝通。老師也有趣:「想領舞?行啊,自己編一個吧。」
幾個月後,匯報演出審查,阿偉導演和領舞的霹靂舞《九個太陽》讓老師們眼前一亮。演出當天,這支頗具現代元素的《九個太陽》成為當晚最吸引眼球的作品。
失之東隅,收之桑榆,他又得意了。
他打算去考北京舞蹈學院的編導系,只是那所學校門檻太高。他又想著一邊工作,一邊復習,於是進了當時的市歌舞團,一晃就是6年。
他把那6年形容成「螺絲釘」,哪兒需要就往哪兒鑽。每每下鄉演出,報幕、相聲、伴舞都有他的份,有時還要客串唱個歌,專業的舞蹈沒有進步,日子彷彿一眼能看到頭。
1996年,當餘姚一家酒店的老闆邀請他去做夜場主持的時候,阿偉動心了。之前,他到當時的東港大酒店看過演出,聽說主持人一晚上有400元報酬,那可是他當時一個月的收入。
老闆讓他自己開個價,阿偉猶豫了下:「一晚200元行不?」
對方笑了:「再給你加點,250,就這么定了。」
轉 型
10年,從餘姚到寧波,阿偉換了好幾個地方,隨著經驗的豐富,收入也水漲船高。
2007年在天一廣場新彩虹做夜場主持的時候,他的事業如日中天,紅得發紫,只要有他在,夜場就不愁沒有客人。
只是,夜場的那一套,放到電視台的鏡頭下就不抵用了。
「舞台上是在給幾百個人演出,跟幾百個人在講話,而面對鏡頭你覺得你是在給多少人在表演在講話呢?」畢銘鑫曾經這樣很形象地敲打他。
「無數人唄。」他頭也不抬。
「錯!」畢銘鑫說,「你想想,你自個兒在家看電視,要是主持人動作誇張,語氣又高亢,你受得了嗎?別忘了一台電視機前頂多隻有兩三個人在看。」
這話挺中肯,阿偉也知道自己要改,只是,一上台,幾盞明晃晃的燈一烤,導播在耳機里一喊「三、二、一,開始」,身體一緊,又拿捏不準了。
有人說他底子太薄,要怎麼怎麼去傳遞給別人思想,怎麼怎麼去帶給別人畫面感,而不是靠著那麼賣力的又唱又跳,就能留住觀眾的。
話雖不中聽,阿偉卻也開始反思,夜場10年,他已經放棄了繼續深造的夢想,雖然在這個相對封閉的領域做到了精益求精,但其它方面卻孤陋寡聞了。
他努力地去做每一個節目,慢慢地終有所突破,現場把握開始游刃有餘,收視率也慢慢上升。他也慢慢明白,在那個舞台上,自己不是中心,他要配合很多人,而不是人家來配合你,考慮很多東西才能把節目做好。
他賣力地工作,為了當初的夢想,但總覺得很累,比當年365天,天天上夜場還要累,身心總綳著。
直到2012年,在北京遇到了時任寧波市文廣新局局長的陳佳強,對他說「要不你回來,北京不缺你一個。」與此同時,在擔任《寧波達人》評委時,遇到了寧波電視台二套總監周洋文,她說:「你回來,一方水土養一方人,你的根在寧波!」
就這樣,在北京漂了6年的他,回到了寧波。
當我老了
如今,在寧波電視台,阿偉的工作主要就是主持地方新聞類節目《來發講啥西》和娛樂節目《天然舞台》,漸漸應付自如。
他說,他相信「一方水土養一方人」,因此打算安心在寧波本土做一些寧波人自己的節目。
最讓阿偉覺得幸運的是「潔羅娃」出現了,這位寧波新銳戲劇導演成為在生活中及事業上陪伴他的人。羅導的那句「要是埋在人群中不讓人發現也是一種閃亮」一直讓他回味。
經歷過央視大舞台的磨練,阿偉有了很多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體會。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靠技術吃飯的手藝人,只是專注於眼前的事。
「我現在心裡很踏實,知道什麼是自己能做好的,什麼是能力達不到的。不像在北京,心天天懸在半空。」
去年,他拜了省級非遺名錄寧波評話傳承人張少策為師。他從小是聽著先生的評書長大的,當時也沒覺得怎麼樣,如今過了不惑之年,越聽越覺得有味道。「這是一種骨子裡流淌著的文化,是真正的長久不衰的藝術。」
他覺得,像張少策一樣,一輩子只做一件事情,其實也挺好。他不再像去北京之前那樣想著成功,因為成功意味著復雜和城府,而舞台上需要的是簡單和純粹,和孩子一樣的童真。如果撇不開的東西太多,就很難深入角色。
他希望,當自己老了,也有張少策的那種淡定從容。
6月12日晚上,在「潔羅娃」關於老人的環境劇上,他精心策劃,不再做那個喜歡閃亮凳場的阿偉,而是默默地演了4個小時老人,沒有人認出來。在演出快結束的時候,他捧著玫瑰花上去,單膝下跪當著近200人的面向「潔羅娃」求婚。他希望,當自己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的時候,還有她陪在身邊。
在眾人的祝福中,他的女神熱淚盈眶地答應了。
心 得
阿偉說,這是他在不該沖動的時候做了件必須沖動的事,因為再不做,就真的老了,他不想人生有後悔。
我們問他,之前有過後悔嗎?比如後不後悔去北京,或者再往前推,如果上學時或工作之餘多上點心,考上北京舞蹈學院或者其他藝術院校,會不會有不一樣的人生?
他說,他不後悔自己的每一步。如果不是讀書時不務正業迷上霹靂舞,他可能一直找不到自己的特長,到畢業都不會給老師留下印象;如果沒有在歌舞團做「螺絲釘」四處客串的鍛煉,他跳槽到夜場後不會那麼如魚得水;如果不去北京,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那麼大。
經歷了這么多事後,他發現,最難選擇的其實不是最不得志的時候,恰恰是春風得意覺得什麼都可以做的時候。眼高於頂,就看不清面前的路,所以,他不贊成孩子擁有過多的榮譽,年紀越小,越容易迷失。「太把自己當回事了,往往就沒你什麼事了。」
如果還有什麼心得,那就是他常常會和後輩們提到的一件小事。當時他剛到娛樂場所做夜店主持人,有一天晚上,一個小孩被父親抱到台上,要求和他同台演唱。無意間低頭一看,孩子的鞋帶散了。
「怎麼辦?」阿偉的腦子高速運轉。他知道蹲下來幫忙系鞋帶會冷場,如果是個很有經驗的主持人,也許會用一種更幽默的方式提醒孩子,但是他想不出來,只知道不能讓孩子摔倒。一秒鍾的猶豫後,他蹲下來,放下話筒,替孩子繫上了鞋帶。
十幾秒的空白,現場觀眾很安靜地看著,隨後都起身鼓掌。
「舞台上話題會變,觀眾的興趣也會變,但唯有一樣東西不會變,那就是人性、人心。而這些東西,往往是在你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了解的。」他說,「在做好主持人之前,在學那些經驗技巧之前,還是先老老實實地、安安心心地做好一個『在人群中』的人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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